“全体集合,准备战斗!”
约十位白袍巫师们在升降通道的出口处一字排开,面对着升降通道。
此刻,升降通道被平台封住。一旦平台被突破,对方从深渊之狱冲出,他们就是深渊之狱的最后防线。
“反应挺快的啊,克拉尔典狱长。”背对着巫师们,站在升降通道前的塞拉懒洋洋地搭话。
克拉尔,也就是掌管升降平台的那位白袍巫师,狠狠瞪了一眼搭话的塞拉。
“塞拉副总长倒是相当平静啊。我猜,该不会就是塞拉副总长带来的客人在捣乱吧?”
“何出此言?”
“深渊之狱,可是协会防备最森严的监狱。建成这么多年来,已经关押过数不尽的强大巫师却从未发生过越狱事件。归根到底是因为深渊之狱本身对魔法的抑制力,但毕竟这股抑制力只对囚犯们生效啊。”
克拉尔狱长手中的法杖狠敲地面。
“也就是说,这应该是劫狱事件吧?现在的来访者只有副总长带来的客人一个而已!塞拉,我只问一次,你是劫狱的同伙吗?”
白袍巫师们有的亮出戒指,有的打开魔导书,有的举起法杖,他们对着塞拉,紧张地等待着他的回答。协会的超新星,裁决司的副总长是劫狱同伙,如果这种情况成立,这将是极其糟糕的事态。
“不,我和劫狱没有任何关系。”面对箭弩拔张的巫师们,塞拉还是那么悠哉,慢慢地从升降通道前让开,与克拉尔擦肩而过,到白袍巫师们的背后去了。
“请你们将战力用在可能会出现的敌人上吧。”
“哼,塞拉。如果最后确认是你带来的客人惹的麻烦,就在这里,我会顺手将你送进深渊之狱的。”
“呵呵。”
克拉尔狱长看到塞拉无所谓的样子,气的青筋暴露,恨不得马上就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。但他最后还是控制住了情绪。
哼,等抓住了他的同伙再说,几乎可以确定入侵者就是塞拉带来的那个人。等解决他后就能名正言顺地教训塞拉了。克拉尔狱长想着,踱步到升降平台上。
他,深渊之狱的狱长,“惩戒之眼”克拉尔,经验丰富的暗示系巫师,精通用于实战的暗示魔法。虽然没有掌握任何攻击性的魔法,但他发动魔法后,任何与他对视的人都会陷入燃烧幻境,无法攻击。同时,灼热的火焰会让其陷入难以承受的痛苦之中。尽管弊端明显,但谁又能在战斗中避开他的眼睛呢?
无论是谁,在突破这个平台的瞬间就会对上他的眼睛,然后堕入灼炎的地狱。
他轻轻抚摸着手中加强魔法效果的法杖,得意地笑了。
更何况,在他之前,还有布满暗示魔法阵式的升降通道,和底下的守卫们呢?
升降通道内,白守抱着巫依云,抬头看着通道顶端的升降平台。在他身后,一道厚实的冰墙正快速成型。而在冰墙外,几个被冻在冰柱内的巫师已经无法阻止他了。
多亏了深渊之狱的防御机制,大部分的巫师都被困在阶梯上,通道前只有区区数位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守卫而已。但是,再往前就不会如此轻松了,守卫们肯定已经摆好架势准备着了。在那之前,还有这个笔直的上升通道。
通道的壁面上,无数的魔法阵式发着各式光芒,那是巫师们费尽心思布置的暗示魔法,会阻止任何一个想要逃出去的生灵。
“我的话,大概无法通过这个通道吧,因为我什么魔法知识都不懂呢。”白守低声地对怀中的巫依云说。
“但是,我必须要去。”
白色冰翼挥动,抱着少女的少年垂直上升。
来了!
几支发着银光的长矛高速飞来,白守凭借超人的感知力和反应躲过。
在哪里?
通道的墙壁变幻了,先是手,然后是头,接着整个身体从石壁上浮现,仿佛是石壁融化又凝结形成的,长着翅膀,没有面孔的高大战士阻挡在前方。
难以数清的数量仿佛将整个通道都淹没了,但白守面对这支大军只是笑了笑。
“来吧!”
无数的白银长矛被扔出,乍一看去就像是密密麻麻的银色流星雨。白守单手抱着巫依云,一只手伸到身前,一面蓝色冰盾以他的手为中心形成。
命中!第一波长矛直接击中冰盾,冰盾出现了细微的裂缝,但冰盾在上升。
命中!第二波直接命中,裂缝贯穿了整面盾牌,但冰盾还在上升,已经逼近大军的前端。
命中!第三波!
已经冲到大军前的冰盾支离破碎,这时盾牌下的他才显现出来。
身高超过两米的,冰蓝色巨人,舒展着在背后的白色羽翼,手持一把冰蓝巨剑,孤零零地面对着宛如星辰的无尽大军。
巨剑挥动,划过一道蓝色的弧线,靠近白守的数个战士被斩成两段。前端的战士们纷纷拔出佩剑,上前迎击这个敢于冲击它们大军的狂徒,后端的则继续投掷长矛。
一队队的战士迎上来,又被白守纷纷斩断,于此同时,白银长矛形成的雨还在不断地下,不分敌我。白守上下突闪,躲避着长矛与战士的剑刃,远远看去,就像是密密麻麻的虫群在追逐着一个上下翻飞的猎物。
“来吧来吧来吧!”
白守大吼着,也许体内怪物已经影响到他的情绪,他显得特别亢奋。
(真出乎我意料,你看来能掌握我的能力了。)
“闭嘴,怪物。”
它说得没错,白守几乎是自然而然地就使用出了魔法。风暴雪鹰是冰雪的主宰,它有随意使用冰雪的能力。更重要的是,它除了能制造和使用普通的冰,还能花费更多的魔力制造有特殊效果的冰。
纯白的冰,柔软可控,仿佛肢体,为柔冰
深蓝的冰,坚硬无比,宛如精钢,为坚冰。
此刻,白守将巫依云背在背上,身体的其他部分则与冰蓝色盔甲连在一起,连接处有细小的柔冰混在坚冰之中,将白守的皮肤与关节与羽翼上可控制柔冰联系起来,就像神经一样。
此刻,这个冰蓝巨人便是白守的身体,这才是白守对能力的运用。
(真优秀啊,但越是如此,这具身体我越想掌握!快,快把身体交给我吧!)
“滚!”
(哈哈哈,我看你还能坚持多久!)
在无尽的混战中,在能力的持续使用中,白守能感觉自己的意识越来越薄弱,越使用能力,就离失控越近。再这样下去身体迟早要被夺走。
但是敌人数之不尽,源源不断。已经干掉多少了?上百?上千?白守只觉得挥动剑的手已经累了,敌人却还是密密麻麻,继续阻挡着他。
不但如此,从战斗开始起他就没有真正地前进过,没当上升一段,就会被一队接一队的战士逼退。
无法前进,无法战败,身体的控制权正逐渐被夺去,白守似乎陷入了死局。
一定,一定会有办法的。
战斗着的同时,白守飞快地想着办法。
但是,似乎没有任何办法。
最后,白守绝望地看着无尽地敌人,它们还在向他冲来,它们无所畏惧,它们数之不尽。
如果放弃,大概瞬间就会被碎尸万段吧,那大概不会非常痛吧。
白守已经开始胡思乱想。
等等!
白守突然醒悟过来,想到了打破僵局的办法。
突然,白守停止了飞动,冰之铠甲也破碎开来,白守重新将巫依云抱在怀里。
“怪物,我还有事情没做完,不会任由你夺去我的身体的。现在,我就停止使用能力!”
(你疯了?这样你会死的。)
“大概吧。”
战士们一拥而上,手中的长剑向白守砍来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剧烈的疼痛仿佛撕裂了白守,但是他没有真正地被撕裂。
这个通道,是布置了强力暗示魔法的,也就是说,没有实际攻击性。所有的战士,所有的剑与长矛,都是幻觉而已,被击中会带来剧烈的疼痛,却不会真的致死。
但这并不是暗示魔法的破绽,与幻觉战斗的巫师会被消耗光魔力,而放弃战斗,剧烈的疼痛足以使人昏迷,无法继续前进。
但他是白守。
好痛,身体像是被撕裂了,但白守还是稳稳地将巫依云抱在怀里,奋力向上飞。
第二波,痛感再次传来,白守剧烈颤动,但还是没有放手。
“我承受过真正的痛苦,也真正地面对过死亡。更重要的是,还有人需要我去保护,我怎么能在这里停止前进!”
冰之羽翼奋力展开,白守用最快的速度向上冲去。他身体触碰到战士都像玻璃一样粉碎。
最后一波敌人目视这白守的到来,举起了手中的长矛。
雨一般的长矛击中了白守,又从他身体穿了过去。
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!”
发出分不清是惨叫还是咆哮的声音,白守冲过了最后一批战士,在他身后,所有战士回头看着白守,化为尘土。
终于,突破了。
还没来得及喘口气,耀眼的白光包围了白守,他不由得遮住眼睛。
光芒渐渐褪去,他睁开眼睛,发现一片璀璨的星空。
“嗯?我刚刚,在干什么?”
他茫然四顾,这是一片花田,不,应该是花海,数之不尽的蔷薇在星空下绽放着,芳香四溢。
怎么到这里来的,刚刚在做什么都想不起来了。似乎,忘掉了什么相当的重要的事情。
“白守!”远处有人在招呼着他,他向那人走去。
塞西莉亚,坐在花海中间一张小桌旁,向他挥着手。
“你在干什么呢?坐下来喝茶吧。”
“啊啊。”白守挠挠头,“抱歉,有点恍神了。”
他在塞西莉亚的身旁坐下。
对了,他是在和塞西莉亚一同赏花喝茶,就像以前一样。
但是,这种恍然若失的感觉,到底是怎么回事。
“看,那是流星吧。”
白守抬头,一阵流星在漫天繁星中穿梭而过。
“我们那边有一种说法,据说对流星许愿,就能梦想成真。”
“是吗?那么我也要许愿,我唯一的愿望。”
塞西莉亚轻轻握住了白守的手。
“我希望这样的时光持续下去,直至永远。”
白守转过头,面对塞西莉亚。她认真的与他对视,瞳孔中映射着美丽的流星与银河,宛如宇宙。
“啊,我会一直陪伴着您的。”
“我们两人,一定要一直在一起。”
当然,在塞西莉亚不再需要他前,他会一直跟着她的。但是,感觉好奇怪,似乎少了什么,似乎忘掉了什么。
“白!”
内心深处,似乎有某个声音在呼喊他。
白守猛地站起,椅子倒落在地。
“怎么了?”
“巫.......巫.......依”
白守艰难地回忆着那个名字,那个还在等着他的女孩。
“巫依云!她在哪里?”
“那是谁?”
塞西莉亚一脸莫名的看着他。
“就是那个整天穿着白裙,抱着一本书的女孩。虽然很尴尬,但是我们曾一起去看过她,记得吗?”
塞西莉亚茫然地摇了摇头。
“白守,你是累了吧。我们休息去吧。”
“不!”
白守甩开塞西莉亚伸来的手。
虽然想不起来了,但是,白守能感觉到她需要他,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。
“白守......”塞西莉亚后退了一步,一脸受伤。
“抱歉,我很快回来。”
虽然不知道她在哪,要怎么去找她,但是他必须马上出发了,他转身准备离开。
塞西莉亚扯住了他。
“为什么要去找那个什么巫依云?我们两个永远在一起,不就够了么?”
白守深吸一口气。
“塞西莉亚,我的命是你救的,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去报答这份恩情。但是,请给我一些时间。有个我十分重视的人,她现在身陷危险之中,我必须去救她。”白守再次推开塞西莉亚的手,顺着花海的小路跑去。
不知道跑了多久,前方出现了一座房屋。
“这个不是塞西莉亚的房子吗?怎么会在这里?”
那确实是塞西莉亚在坠星的住所,此刻它孤零零的耸立在一望无际的花海之中。
“啊啊啊啊!”
惨叫声,是从房子中发出来的,听声音似乎是巫依云。
“依云!”
他急忙跑到房子前,一把推开大门。
鲜血流满了大厅,还在逐渐蔓延。血泊的正中央,巫依云坐在一把椅子上,表情平静地像是睡着了。
她的胸口有大片的血红。
“依云......”
白守踏过血泊,走到巫依云面前。脸色惨白,没有呼吸了,温润的血止不住,还在不断流出。
“怎么会这样......”
“是我干的。”
背后有人回答他。
他慢慢回头。
塞西莉亚站在那里,手中握着一把被鲜血染红的刀子。
“你为什么要这么做?”
“为什么?呵呵。”她冷笑,“因为你!因为你拒绝留在我身边!所以我只能这么做,我的东西谁也别想夺走!”
“因为这个你就要杀了她?”
“当然!怎么,生气了?我是你的救命恩人哦?你要为了这个和你相处时间不长女孩生气?”
白守沉默着,走到塞西莉亚面前。
“你想干嘛?你......”
白守抱住了她。
“塞西莉亚,还记得吗?你曾问过我,我想要什么样的生活,还答应我会帮我实现。”
“......”
“那一天,我既高兴又感动。因为你虽然看上去既可怕又充满恶趣味,但却是这么善良的一个人,即便是我这么一个毫无作用的人,你也对我这么温柔。所以,”
刀子被白守夺了过去,捅进了塞西莉亚的体内。紧紧拥抱着她的白守看不到她的表情,想必是相当震惊吧。
“我要快点回去啊,回到现实之中,回到真正的塞西莉亚身边。消失吧,你这个冒牌货,塞西莉亚是最不可能做这样的事的。”
“原来丶如此。”塞西莉亚扭曲着,消失了。同时,整个幻境都在崩塌着。
克拉尔狱长皱着眉头,看着升降平台。
他能感觉到,升降通道的暗示魔法被突破了。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,就算是优秀的暗示系巫师也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才对。如此断的时间内突破,也就意味着,对方能忍受非人的痛楚,同时坚信着自己所相信的真实。
有点意思,不过,还是没有用,只要对上他的眼睛,劫狱者便会陷入灼炎地狱之中,即便他能忍受那份痛苦,也会失去现实世界的感知而无法战斗。
克拉尔甚至觉得,有这份能力,一对一他甚至大奥术师都能赢,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劫狱者。
一声巨响,平台破开一个大洞,克拉尔举起法杖。
“什么?”
没有人冲出来,只有大片的雾气喷涌而出,顷刻间充斥了整个空间。
冰雾。
白色雾气翻滚搅动,有什么东西在其中快速移动,雾中接二连三地传出惨叫。
独自退到一边的塞拉摇了摇头。
雾中沉寂了,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影缓缓走来。
“看来,你下定决心了啊。”
雾气渐渐散去,抱着巫依云的白守浑身染满了鲜血。
“要来阻止我么?”
“还不是时候。”
白守点点头,与塞拉擦肩而过,向着金色的雕像走去。
“你即将面对整个协会的全力阻击,你是不可能成功的。你竟这么决绝?她对你而言真的这么重要么?”
白守走到雕像前,向金色雕像伸出手。
“是啊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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